"师傅，这药柜里怎么放着块蜂窝煤？"二十年前跟着老药师抓药时，我指着抽屉里乳白色的多孔石块问道，老师傅笑着拿起药杵轻轻一敲，那石块竟发出玉石般的清脆声响："傻小子，这可是调理肺疾的宝贝，正经叫浮海石。"
这块看似普通的"白石眼"在中药房里躺了千年，它学名叫浮海石，其实是海洋腔肠动物珊瑚的骨骼化石，那些密密麻麻的孔洞不是瑕疵，而是海底生物呼吸的见证，老药工常说"千孔透心"，说的就是它浑身布满的天然气孔，放在耳边轻摇能听见细微的海风声。
在江南一带,老辈人都知道退烧偏方：三钱浮海石配五颗咸金桔，瓦罐煎水喝，去年邻居家小孩肺炎反复不好，西医打针总不彻底，我翻出祖传药方罐，摸出块陈年浮海石，这药材存得越久越金贵，表面已经泛着象牙白的油润光泽，配上南杏仁、枇杷叶炖盅，孩子连喝三天，夜里咳嗽声渐渐轻了。
懂行的药商都知道,真正的浮海石拿在手里轻如蝉翼，假的多是用石灰粉压模伪造，沉甸甸的还掉白灰，去年我去安国药市，亲眼见着小贩往孔洞里灌铅粉增重，老行家教我个窍门：真品对着光能看到半透明的生物纹理，假石头再怎么打磨都透着死白。
这"白石眼"最妙的是用香油炙过，我们药房的铜锅里常年备着黑芝麻油，见着块头大的浮海石就切片浸润，油温三成热时下锅，看着那些小孔吸饱香油慢慢闭合，整个药堂都飘着海盐焦香，这样制过的药材专治老烟枪的黄痰，配上瓜蒌皮泡茶，能清出肺里的陈年污垢。
前些天整理祖辈药箱,发现本泛黄的《串雅内编》，书里记载着浮海石的冷门用法：研末调蛋清敷腮帮，专治初生婴儿的螳螂嘴（俗称猪头肥），现在年轻人怕是听都没听过这病症，可当年在产房急救时，这土方子比抗生素还管用。
如今药房里见到的浮海石多是人工养殖的,真正的野生货越来越少，去年收了个南海渔民送来的"海灵芝"，形状像朵盛开的白莲，上百个气孔排列成莲花纹路，这样的珍品我们舍不得入药，供在玻璃柜里当镇店之宝，阳光穿过孔洞在墙上投出斑驳光影，倒像是把整片海洋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