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南方云雾缭绕的深山里,藏着种外形奇特的草药,老辈人叫它"八爪金龙",学名叫百两金,还有些地方唤作开喉剑,这名字听着霸气,可别被唬住——它不过是株贴着地皮生长的矮灌木,最高不过半米,却能治跌打、消喉肿、祛风湿,活脱脱山野间的中药铺。
前些年跟着采药人进山,才晓得这"八爪"名号的由来,植株贴着岩缝伸展,根须像八只龙爪死死抠进石缝里,任凭风雨也撼它不得,采药师傅教我掐断茎秆,断面立刻渗出黄澄澄的汁液,带着股说不清的苦香。"这可是跌打损伤的急先锋",老师傅拍着腿肚子上的淤青说,"当年猎户摔断腿,嚼几片叶子拌酒糟,裹上三天就能下地"。
要说这味药的绝活,还得数对付跌打损伤,村里武师收了徒弟,练功时难免磕碰肿胀,祖传的法子是用鲜叶捣烂,和着黄酒调成糊状,往伤处一敷,再用芭蕉叶包紧,不过两三个时辰,那肿得像馒头的脚踝就消下去大半,有次见邻居王伯给孙子处理篮球崴脚,边抹药边念叨:"早年间工地上钢筋砸了脚,全靠这绿药膏救急"。
更妙的是它治咽喉肿痛的本事,教师这行当,嗓子就是饭碗,我们学校张老师每逢讲课多了,喉咙肿得咽口水都疼,她抽屉里总备着晒干的八爪金龙根,抓一把泡开水,那茶汤金黄透亮,据她说这比胖大海管用,喝两次就能压住喉咙里的火苗子,有回她急性咽炎说不出话,还是用这草根煮水,含着漱喉咙,三天就缓过来了。
风湿骨痛的老毛病也有救,镇东头陈阿婆每到阴雨天就膝盖疼得直不棱登,去年秋里挖了株八爪金龙泡烧酒,每天早晚抿一小盅,现在上下楼梯都不打软腿,不过她总唠叨:"这酒得用土陶罐装,玻璃瓶泡不出药魂",说来也怪,同样的药材,瓦罐熬的总比金属锅煎的多了几分醇厚。
采药可是门学问,清明前后新叶冒尖时最金贵,这时候采的叶子药性最猛,得挑向阳坡面的植株,用竹片削根留种,不能赶尽杀绝,老药农教了个诀窍:认准叶片背面有油光的,手指揉搓能闻到类似薄荷的凉意,这才是正宗货,市面上有些干品枯黄发脆,多半是隔年陈货,药效折损大半。
别看它名字威风,用量却要谨慎,新鲜叶子每次三五片足矣,干根不过拇指长短,孕妇千万碰不得,这药性太窜,容易动了胎气,去年诊所接了个乱喝药酒的汉子,浑身起红疹,一问竟是把八爪金龙当养生酒天天灌,所以说中药讲究君臣佐使,单方独味虽好,也得遵医嘱。
如今药房里多是切片晒干的根茎,其实生用效果更佳,有次帮邻居处理闪腰,直接采来鲜根切碎,拌着红糖敷在腰眼,不过半天就能翻身,若是遇上蚊虫叮咬,随手掐片叶子揉出汁,比风油精还管用,只是这野生宝贝越来越稀罕,前年还能在后山溪涧旁寻着几丛,去年再去只剩光秃秃的岩壁。
最近听说有科研机构在人工培育,但愿这山野灵药能延续血脉,毕竟在这抗生素泛滥的年代,能有这么个天然消炎药藏在草木间,也算是大自然留给人类的应急药箱,下次进山要是遇见,记得手下留情,留几株让它在石缝里继续当它的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