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些天整理老屋阁楼,翻出个布满灰尘的铁皮罐,里头塞着几块皱巴巴的树根,老妈看见直拍大腿:"这是黄脚鸡木根啊!以前你爸腰疼都靠它泡酒缓解。"看着这些灰褐色的根块,记忆突然被拉回二十年前的岭南山村——那时村里人有个头痛脑热,总会拎着竹篓往山沟里钻,挖几丛黄脚鸡木根回来切片晒干。
山里人的"万能药箱"
在两广交界的云雾山里,黄脚鸡木根是家家户户都认得的宝贝,这名字听着怪接地气,其实人家学名叫"黄牛木",只因根部表皮金黄带纵纹,横切面像极了鸡脚爪才得了这么个俚名,每年清明前后,有经验的阿婆都会背着竹篓进山,专挑主根粗壮、须根少的老藤,新鲜采的根茎掰开能扯出黏稠的黄丝,晒干后却硬得像老树根。
我们村后山那片陡坡,野芭蕉丛里藏着好几棵百年老欉,小时候跟着爷爷去挖药,他总叮嘱要留主根旁的小崽苗。"斩草除根的事咱不干",老爷子用柴刀削去细根时总念叨,"山神爷也得讨生活不是?"
从退烧水到跌打药
真正认识这味药的妙处,是去年陪老妈回乡探亲,表叔五十多岁的人还在工地扛水泥,关节炎发作时膝盖肿得发亮,只见婶子从瓦罐里倒出半碗黑褐的药酒,拿柚子叶蘸着给他擦关节,不过三两天,表叔就能拄拐下地走街串巷了。
"这就是黄脚鸡木根泡的蜈蚣酒",婶子揭开谜底,"一斤根加三斤40度米酒,再丢两条活蜈蚣进去,蛇虫咬伤、风湿骨痛都好使。"说着又端出碗墨绿的凉茶,"这是用鲜根煮的,专门给娃子们消暑的。"
村里郎中还传着个古方:遇上高烧不退,刮掉根皮切碎,掺着青蒿和狗肝菜熬水,再加勺蜂蜜,隔壁陈伯家的牛犊去年中暑,灌了半碗立马就支棱起脖子了。
城里人的养生新宠
没想到这山沟沟里的土方子,如今成了写字楼里的养生秘宝,上月参加同学聚会,当程序员的阿强神秘兮兮掏出个小纸包:"这可是托老乡从连山捎来的野生黄脚鸡木根粉,每天冲水喝能护肝!"看他把棕黄色粉末倒进保温杯,开水一冲漾出淡淡的金银花香气。
中医堂妹说这股风早就吹进中药房了,她们诊所最近推出"五行清火茶",黄脚鸡木根配着夏枯草、溪黄草,专治熬夜族的口臭便秘,有位外卖小哥连喝两周,原本通红的鼻头竟褪了血丝。
不过她特别提醒:这药材性极寒,体虚怕冷的人当心拉肚子,去年有小伙子当凉茶猛灌,结果半夜腹痛送急诊,化验单上尿酸指标飙得吓人。
厨房里的药膳密码
关姨最擅长把苦药变美味,她炖老母鸡必放两片黄脚鸡木根,说是能中和肉腥,有次我去她家蹭饭,砂锅里浮着层琥珀色的油花,鸡肉酥烂却不腻,汤里还游着几朵黄芪枸杞。"这叫君臣佐使",关姨舀汤时眨眨眼,"黄脚鸡木根就是那个'君',专管清除血热。"
更绝的是她们家腌酸笋,别家都是用白醋,她偏要剁碎根须拌进去,封坛半月后揭盖,酸香里透着清凉,吃火锅涮一片下去,连喉头的燥意都顺下去了。
实验室里的新发现
省城药科所的老教授带着学生来采过样本,他们发现这草根除了祖辈说的黄酮类物质,居然还含着稀有的环烯醚萜化合物,小白鼠实验显示,提取物对肝炎病毒抑制率超过60%,不过教授摸着秃顶苦笑:"野生资源太少,人工种植又难,暂时还停留在论文阶段。"
倒是县中医院的制剂室有了新成果,他们把根茎打碎后发酵,制成棕色颗粒冲剂,住院部那些化疗后口腔溃疡的患者,含几粒在嘴里,溃疡面三天就结痂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