咱们村头有棵三百年的槐树,树底下躺着张家的祖坟,您可别小看这坟头草,前年张家小子考上清华那会儿,村口王瘸子蹲在墙根下吧嗒着旱烟,眯着眼皮子跟人念叨:"要我说啊,人家祖坟埋着朱砂拌糯米,坟头插三根野山参,这才是真讲究......"
这话传到我耳朵里时,我正给东街李婶抓药,她家药铺祖上三代行医,老爷子临终前塞给我本泛黄的册子,封面四个歪歪扭扭的篆书——"阴宅旺气录",当时没当回事,翻开封皮却惊出一身冷汗,里头画着的北斗七星阵、二十八宿图,竟和我们给富贵人家迁坟时的讲究分毫不差。
您要说这世间的气运,真叫个玄乎,去年清明跟着陈师傅去给县里首富迁祖坟,挖开棺材板时突然窜出只白毛黄鼠狼,陈师傅脸色煞白,连夜让人去城里同仁堂抓了五斤雄黄,在坟坑四角埋了四盏青铜灯,您猜怎么着?三个月后首富独生子突然开了窍,把作妖的小三踹了,接手家族企业当天还特意来药铺送了面锦旗。
老辈人常说"坟头冒青烟",这青烟指的可不是香火,我打小跟着师公采药,记得有回在断魂崖采灵芝,瞧见个穿道袍的老道往新坟里撒药粉,凑近一闻差点没背过气去,那哪是朱砂掺犀角,分明是花椒大料混着童子尿!后来才琢磨明白,这老道用的是"五鬼运财"的偏门法子,坟头插五根桃木钉,钉眼里塞艾草,专破阴宅煞气。
前些日子隔壁镇闹笑话,赵地主家请了风水先生改祖坟,那神棍非说要把骨灰盒底下垫层硫磺,结果清明祭祖时火星子窜上来,好端端的明堂烧成黑炭窟窿,您说这中药入殓的讲究,最忌讳的就是胡来,就像当归得配黄芪,人参要佐茯苓,阴宅用药讲究个君臣佐使,乱来反倒惹祸。
真正懂行的先生都有本秘方册,我那本"阴宅旺气录"里记着,坟头种三株七叶一枝花,能解土煞;墓穴四角埋四块云母石,可聚地气;要是家中男丁仕途不顺,取蝉蜕、蜈蚣、僵蚕各三钱,用无根水送服——这可是百年前御医传下来的"金蝉脱壳"局。
上个月城里刘总专门派豪车来接我,他爷爷坟前的老柏树突然枯死,找了八个风水师都没辙,我摸着包浆的紫檀药箱往坟茔地一站,掰开树根下的青砖,好家伙!原来前任先生埋的竟是发霉的阿胶,这不把龙脉都堵了?当即换了鹿茸片配麝香,浇上三碗女儿红,不出半月柏树抽新芽比春笋还快。
您可别把这些当封建迷信,中医讲阴阳调和,风水讲究藏风聚气,说到底都是门平衡的学问,就像我们药铺祖传的"旺气丹",辰砂镇宅,琥珀安神,配上九蒸九晒的何首乌,专治阴宅阳气外泄,前年开发区炸山修路,有个明代武将墓被挖开,考古队掘出个鎏金药匣,里头虫草枸杞完好如初——您品,这不就是古人玩的"长生局"么?
要我说啊,这世间万物皆有灵性,您看那野山参长得像人形,何首乌藤缠树像夫妻抱,都是天地造化,祖坟里埋的药草,就跟咱们熬汤煮药一个理儿,讲究个对症下药,东街李婶常挂在嘴边的话:"阳宅管活人吃喝,阴宅定子孙福泽。"这话糙理不糙,您说是不是这个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