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老张，你媳妇预产期是不是快到了？"村口王婶神秘兮兮地凑过来，"我跟你说啊，当年我闺女坐月子..."
在皖南山区采药的三十年里，我最常被问到的谜语就是"瓜期将及"，这个看似普通的四字短语，却暗藏着中医文化里最精妙的文字游戏，每当有年轻人围着火塘听我讲药草经时，总有人要考我这个"老药农"。
要说这谜底，还得从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说起，那年山洪冲垮了进山的小路，我和徒弟小陈困在半山腰的茅屋里，夜里烧着炭火烘药材，他突然来了句："师傅，听说'瓜期将及'是个中药谜语？"
我望着烘干架上金黄的香附子，忽然想起年轻时在药王庙听来的典故。"香附"二字拆开来看，"香"对应"瓜"，古时女子怀孕称为"弄瓦之喜"，"瓦"即纺锤，暗指女红，而香瓜成熟时散发的香气恰似待产的隐喻；"附"则取"期将及"之意，《本草纲目》载"香附气温，气味俱厚"，能疏肝解郁,恰如产妇需要调养身心。
这味被称作"气病之总司"的中药，在民间还流传着更有趣的说法，从前大户人家的少奶奶临盆，娘家总要备上两斤新采的香附子，用红绳串了挂在产房窗棂上——取"香气相附"的吉兆，老辈人说，这比挂艾草还灵验,保得母子平安。
去年清明采药季，我带着几个学徒上云雾山，在溪涧旁的碎石堆里，眼尖的小周突然惊呼："快看！这是野生香附！"我们拨开蕨类植物，果然看见一丛青褐色的块茎紧紧贴着岩石生长，这种依附石缝而生的特性，恰恰印证了"附"字的深意。
在村里老人看来，香附还有层特殊含义，每逢中秋月圆时，总有人捧着香附子来求药方。"师傅，我家那口子又犯轴脾气了"，李家媳妇红着脸递过药包，这时候我总要笑骂："你们年轻人啊，总拿肝气郁结当情趣"，香附配柴胡,确是调理情志的良方。
最难忘的是腊月里那场婚事，新郎官特意在我门前放了两筐新挖的香附，说是要当"同心结"，我教他用香附、合欢皮、玫瑰花酿了坛女儿红，嘱咐洞房花烛夜饮下，后来听说那对新人恩爱非常，倒应了香附属性的"调和气血"之说。
如今城里人流行喝养生茶，却不知真正的好药都在山水之间，前些日子短视频平台上有人直播猜中药谜，把"瓜期将及"解作"当归"，引得万人点赞，我摸着屏幕里模糊的香附图片直摇头，这些孩子怕是没见过山涧边沾着晨露的香附,不知道它带着泥土气息的药香有多珍贵。
暮色渐浓时，我收起晒药的竹匾，远处传来新媳妇们采香附的笑声，混合着山风送来的草药清香，这味承载着千年智慧的中药，就像山里的溪流，默默滋养着一代代人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