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年清明回乡扫墓,我在坟头意外发现几株贴着地皮生长的藤蔓，表叔蹲在旁边抽烟，看我盯着草发呆，突然来了精神："这可不是普通野草，这是能续命的过桥草！"
他随手掐断茎叶,乳白色的汁液立刻渗出来。"你爷爷当年被毒蛇咬，就是嚼了这个顶到医院的。"表叔说起三十年前的旧事，眼里闪着光，那时村里交通不便，他被紧急派去后山采药，背着篓子在雨中摔得满身泥，却奇迹般找到这种神草。
过桥草学名叫络石藤,但在浙南山区，老一辈只认土名，这植物天生带着传奇色彩——细长的藤蔓能爬过溪涧，在岩石缝里扎根，就像给山涧搭了座活桥，更玄乎的是它的生命力，砍断的枝条插土里就能活，晒干的茎叶泡水还能发出新芽。
我跟着表叔钻进毛竹林,腐殖土里果然藏着成片绿浪，它们像撒欢的蛇群扭动腰肢，巴掌大的叶片油得发亮，仔细看还有层细绒毛，表叔教我辨认窍门："认准叶背紫纹，揉碎闻着带辣味的才是正经货。"说着当场演示生嚼，苦得我直咧嘴，他却吧嗒嘴说回甘。
村里老人说过桥草能通筋脉,隔壁王奶奶膝盖肿得像馒头，敷了半个月草药泥，现在能蹲着择菜，最神奇的是镇东头的李屠夫，被野猪獠伤腿肚，敷过桥草混着童子尿，硬是扛到救护车赶来，这些故事听得我后背发凉，原来漫山遍野都是救命药。
现代医学揭开了它的秘密,实验室检测发现，过桥草含着丰富的黄酮类化合物，就像天然消炎药，市中医院的张大夫告诉我，他们用提取物治痛风，效果比秋水仙碱温和多了，不过野生数量锐减，现在药房用的多是人工培育的，效力总差那么三分。
去年惊蛰,我自己试种过桥草，挖回带根的藤条，栽在花盆里天天喷水，谁知这娇贵主儿离了山野就蔫，叶子卷成细针，根系烂得像棉絮，这才懂表叔说的"草木也有乡愁"，终究是山风溪露养出的灵气。
最近城里流行喝养生茶,过桥草晒干卖到八十块一斤，可表叔嗤笑："从前当宝的草，现在倒成了商品。"他守着后山那片野草，照旧给摔伤的驴友采药，有次暴雨夜救人耽误收草药，看着泡汤的辛苦钱直跺脚，转脸却把赚的钱全捐给抗癌病友。
前些天整理爷爷遗物,翻出本泛黄的《草木便方》，书页间夹着干枯的过桥草标本，旁边歪歪扭扭写着："四十年前救急，但愿此技永不再用。"窗外春雨淅沥，忽然想起表叔的话：有些草活着，人才有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