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些天陪老妈去抓药，拐进巷子里那家挂着褪色匾额的中药铺，刚跨过木门，浓郁的草药香混着陈皮味扑面而来，柜台后白发苍苍的周掌柜正在整理参须，玻璃罐里码着整齐的西洋参段,在阳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。
"姑娘来得巧，这批加拿大威斯康辛州的花旗参刚到货。"周掌柜掀起盖在玻璃罐上的红绒布，露出层层叠叠的参片，我凑近细看，每片都带着清晰的年轮纹，断面平整如玉,凑近闻还有股淡淡的甘苦味。
"现在市面上掺糖参的太多，您这怎么卖？"我想起闺蜜网购的西洋参泡水总浮着白沫，老师傅笑着取出放大镜："正宗西洋参表皮有细密横纹，参体结实得像小榔头。"说着拿起两片互相敲击，果然发出清脆的"铛铛"声。
他教我认参的门道：进口货参头有鹰嘴状凸起，国产货则偏圆钝，切片时真货会粘刀，假货反而滑溜溜，最绝的是含嘴里，正宗西洋参先苦后甘，凉意能从喉咙直透丹田，说到兴起，老师傅还拿出三十年的老参，暗褐色的参体布满龟裂纹,说是炖汤能吊出琥珀色的醇香。
"年轻人总问西洋参有啥用。"周掌柜边说边往药戥子上放参片，"熬夜加班的拿它配枸杞泡水，健身的拿它炖鸡汤，连考试的学生娃我都建议含片提神。"他特意给我看了本泛黄的进货簿，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每批参的产地、年份和药效特点。
转去隔壁新开的保健品店对比，货架上花里胡哨的西洋参制品确实便宜，但透过瓶底看参片薄如纸，凑近闻竟有股酸味，店员信誓旦旦说都是进口的，可当我要求看报关单,对方立刻支吾着转移话题。
回来查资料才知，真正的北美西洋参要在森林里长4-5年，采挖时连土带参装麻袋运回，光运费就占三成成本，那些几十块一大包的"特价参",多半是用胡萝卜汁染色的国产圆参冒充的。
现在我每周都去周掌柜那抓参，看他用鹿角菜水洗参的特殊手法——这种海藻提取物既能清洁又不伤药性，有次撞见他给熟客留了块"参屁股"，说是炖瘦肉汤最补气，这种藏在行规里的讲究,可不是网店客服能教的。
最近发现个有趣现象：来买西洋参的年轻人越来越多，有位程序员小哥把参片捣碎装胶囊，说是抗辐射；还有个美妆博主拿参须煮水敷脸，周掌柜笑呵呵地改良包装，把参片装进磨砂玻璃瓶，系上红绳,倒比保健品店那些塑料罐子看着讲究百倍。
昨天去抓药时，看见周掌柜在教徒弟鉴别参龄，三年参的年轮松散，五年参的纹路紧密发黄，老师傅边讲边在纸上画图，那认真劲儿让我想起大学教授，临走时他塞给我个小布包，里面是些参须碎片："睡前含两片，比吃安眠药强。"
回家路上经过药店促销摊，喇叭里喊着"西洋参买一送一"，我摸着口袋里的布包笑了笑，有些东西真不是价格能衡量的，就像周掌柜说的："好参得土地灵气，差一年滋味就差千里。"这话倒是和中医讲的"道地药材"道理相通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