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师傅，这白鸡中药才现在到底能不能人工种啊？"刚进山采药的小徒弟举着手机，屏幕上是某电商平台的药材询价单，我望着雾霭中若隐若现的悬崖峭壁，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跟着师父在原始森林里寻找野生白鸡的场景，那时候我们天不亮就出发，踩着腐叶和青苔，只为找到那株开着紫花的"白鸡"——学名叫白及的珍稀药材。
深山里的"白凤凰" 在云贵高原的褶皱里，白及就像藏在深闺的大家闺秀，这种兰科植物开着素净的紫红色花朵，块茎却像白白胖胖的鸡腿，故得"白鸡"俗名，老辈人常说"白及止血赛人参"，从古至今都是跌打损伤的良药，记得2008年汶川地震时，灾区急需的药材清单里就有白及,可见其在现代急救中的价值。
野生白及的生死劫 最近五年，我亲眼见证着山里的白及越来越少，去年在滇西找药时，发现过去能采到百斤的山沟，现在连十株都凑不齐，护林员老张告诉我，前几年有药商开着卡车进山，把整片山坡的白及挖绝户，更让人揪心的是，这种生长缓慢的植物，种子要在真菌共生下才能萌发，一旦生态被破坏,恢复要几十年。
破局之路：从深山到实验室 "现在人工种植终于成了！"省农科院的王教授带着我们参观组培室时，那些在玻璃瓶里培育的白及幼苗，让我想起二十年前见过的野生苗，通过组织培养技术，原本需要7年成材的白及，现在3年就能收获，更绝的是，科研人员用松树皮代替野生苔藓作培养基，用LED补光灯模拟山林光照，硬生生在平原地带复制出"深山环境"。
种植户的酸甜苦辣 在贵州黔西南的种植基地，赵大哥带我们看他的"宝贝"。"头年投进去三十万，第二年就开始回本"，他指着连片的遮阳棚，棚里温度湿度都是智能控制，不过他也坦言，白及娇贵得很，夏天温度高两度就烂根，冬天保温不够就休眠，最要命的是块茎病虫害，去年他试过生物防治，用七星瓢虫对付蚜虫,效果倒是意外地好。
市场风云与未来图景 站在昆明的药材交易中心，看着电子屏上跳动的白及价格，不禁感慨万千，五年前野生货要800元/公斤，现在人工种植的只要120元/公斤，但别小看这个价格，赵大哥算过账，每亩收益能有2万块，比种烤烟强多了，更让人兴奋的是，云南白药最近在研发白及牙膏，贵州那边开发出了白及面膜,这种古老药材正在焕发新生。
深山与实验室的对话 前些日子回老宅，发现屋后石缝里冒出几株野生白及，我拍了照片发给王教授，他立马来电："这可是研究抗逆性的宝贝！"如今他们的科研团队经常进山采集野生种质，给人工种植注入新基因，看着实验室里标注着"滇西01号""黔南03号"的培育品种，突然觉得那些曾经被我们翻遍的深山,正在以另一种方式延续着生命。
后记： 那天小徒弟问我："师傅，以后咱们还用进山采药吗？"我摸着新收的人工种植白及，想起三十年前跟着师父风餐露宿的日子，山还是要进的，但不再是为生存所迫，而是去守护那些教我们认药的古树，去记录野生种群的变化，毕竟，当实验室的灯光照亮深山的夜晚，当智能大棚里绽放着百年药草的新芽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