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个月我妈腰疼得直不起腰,我自告奋勇去抓了中药,结果第一锅药熬出来稠得能摊煎饼,砂锅里那团黑乎乎的药汁差点没把我吓懵,正当我要倒掉重来时,隔壁开诊所的陈爷爷叼着烟袋敲开了我家的门......
"丫头,你这药罐子底下都结痂了!"陈爷爷用筷子挑了挑砂锅里的残渣,褐色的药汁拉出黏稠的丝线,我这才注意到熬干的药汤在锅底结成了硬壳,像极了小时候熬焦的糖浆。
原来问题出在头煎时间太长,陈爷爷说老辈人讲究"头煎沸如潮,二煎静如水",可我这急性子光顾着看手机,生生把头煎的20分钟熬成了40分钟,武火转文火的节点没掌握好,药罐子里咕嘟咕嘟冒泡的时间比炖红烧肉还久,药材里的淀粉和胶质全熬出来了。
第二天试了陈爷爷的方法,先把浸泡过的药材沥干水分,泡药这步以前总嫌麻烦,现在看来大有讲究——茯苓块吸饱了水沉在碗底,党参飘在水面上,就像小鱼小虾在水缸里游弋,倒掉浸泡水时发现碗底沉淀着细沙,这才懂为啥老中医总要叮嘱"洗药三遍"。
这次特意用了带刻度的养生壶,当归、川芎这些根茎类药材先下锅,加冷水没过药材两指节,刚按下煮沸键就闻到熟悉的药香,陈爷爷说的"水沸三分钟再转小火"果然有道理,看着壶口袅袅升起的白雾,突然想起小时候在中药铺看师傅拿木棍搅药罐,原来搅拌时机这么重要。
二煎时学聪明了,把头煎的药汁单独倒出来,药渣再加温水继续熬,这次特意留了半碗头煎药汁兑着喝,深褐色的药汤透着琥珀般的光泽,终于不再是那种拔丝的稠糊状态,给我妈送药时她撇嘴:"这回总算不像喝泥浆了"。
后来跟中医院退休的张主任取经才知道,有些药材天生就是"稠咖",像熟地黄、阿胶这些含胶量高的药材,处理不当就容易熬成胶水,他教了个土法子:头煎快结束时用纱布过滤一遍药渣,那些黏糊糊的胶质就被滤在纱布上了。
现在熬药养成了新习惯,头煎结束前五分钟必定守在灶台前,看着细密的气泡从瓦罐底部升起,用筷子蘸药汁滴在毛边纸上,如果渗开速度变慢就要赶紧关火,有次试了下过滤前后的对比,没过滤的药汁凉了之后真成果冻,过滤后的还是清亮亮的褐色茶汤。
上周表妹来家调理痛经,我显摆地给她演示新式熬药法,当她看到我把两次煎的药汁混合后,特意留出1/3的药渣二次利用时,眼睛瞪得溜圆:"姐你这是中药精酿工艺啊!"其实不过是把陈爷爷说的"一煎头,二煎尾"落实到了实际操作。
熬药这门学问真像打太极,火候大了怕掀锅,火候小了难出味,现在每次闻到家里飘出的药香,总会想起陈爷爷那句话:"好药汤该是亮而不透,浓而不浊",看着砂锅里翻滚的褐色波浪,突然觉得这何尝不是在熬生活——急不得躁不得,火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