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老李头,你这枪活手艺到底传不传?再不说怕是要带进棺材了!"村卫生所的小王举着手机冲进院子时,我正给猎户老张处理腿上的枪伤,沾着草药汁的手指顿了顿,抬头望见窗外飘着细雨的乌桕树,树皮被雨水浸得发黑,像极了三十年前跟着师父上山采药的那个黄昏。
深山里的生死课 那年我刚满十六岁,跟着师父在秦岭采药,晌午头突然传来"砰"的一声枪响,吓得我差点滚下山崖,师父一把按住我肩膀:"别动!野猪挨了枪子儿,这时候去捡便宜等于送死。"话音未落,密林里窜出个浑身是血的汉子,大腿根子血肉模糊,鲜血把粗布裤染得通红。
师父从竹篓里掏出个油纸包,里头是晒得卷边的七叶一枝花。"嚼碎了敷伤口!"他撕开汉子的裤腿,药粉刚碰上血肉就滋滋冒泡,我到现在都记得那股钻心的疼,汉子咬着树皮愣是没吭声,师父又摸出块黑乎乎的膏药,竟是用熊油混着三七、血竭熬的。"这叫封疮膏,枪子儿打进去铁砂子得清干净,不然要烂到骨头缝里。"
火钳烫出的真功夫 要说枪活中药最金贵的当属"火龙丹",去年腊月有支科考队被困冰瀑,队员冻得脚趾发黑,我翻出祖传的紫铜药锅,把雪蛤油、穿山甲鳞片和百年老参片倒进去,底下架着劈成鱼鳞纹的枣木,这火候讲究"三起三落",得像拉风箱似的控制火苗,直到药汤熬成琥珀色,表面浮着层金丝般的油膜。
关键在最后收丹要用烧红的银簪蘸药汁,往青石板上一甩,瞬间凝成弹丸大的药珠,当年师父教我时拿着火钳在旁边盯着,稍不留神就是一记烫出来的红印子。"这是救人的玩意儿,差半钱分量就能要人命!"他说话时旱烟袋里的火星子直往下掉。
现代猎人的新活法 上个月城里来了个玩霰弹枪的富二代,打野兔误伤了自己,小伙子捧着渗血的手掌直咧嘴,我抓把艾灰掺着地榆粉给他按上。"叔,这玩意比创可贴好使?"他瞪着手机屏幕刷短视频,我指了指院角晾着的虎杖:"你爹年轻时用的土法子,现在医院叫微创缝合。"
其实这些年山里人早就不用鸟铳了,倒是搞户外直播的网红常备着枪活药,有个叫"野狼哥"的主播,带着我们配的九分散爬雪山,结果真遇上狼群,镜头前撒药粉的动作比我打猎几十年的老伙计还利索,弹幕刷得飞起:"666,这波操作值火箭!"
灶王爷都馋的秘方 真正考验枪活中药的还是治跌打损伤,年前镇上舞狮队摔折了三个小伙,送来时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,我取出埋了三年的陈年酒糟,拌上捶碎的接骨木和土鳖虫,这配方是曾祖父留下的,非得用冬至那天酿的黄酒糟,埋在槐树下经三伏三九才算成。
最绝的是"醉仙醪",专治枪伤后风湿入骨,拿高度白酒泡透当归、川芎,再加整条蜈蚣,喝的时候得掐着鼻子,那味道能把灶王爷熏得掀桌子,可别说,建筑工地老赵被钢筋戳穿小腿,喝了三个月这苦水,现在扛水泥袋子健步如飞。
最后的守山人 如今村里年轻人都往城里跑,只剩几个老家伙守着炮制手艺,前些天看见小王在抖音直播做枪活药,粉丝问他"这不会是PDD吧?"气得我把装着三百年雷击木药杵的箱子搬出来:"瞧瞧这纹路,光绪年间的东西!"
昨夜整理药柜,翻出师父留下的桦皮本子,上面歪歪扭扭写着:"枪活不是杀人技,是给闯祸的留条命。"窗外的北斗星明晃晃挂着,露水把晒药坪浇得湿漉漉,明早该去采新长的半边莲了,这味药能解蛇毒,也能治那些不甘心的年轻人——他们总以为大山深处藏着的,不过是几斤风干的草木根